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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高風爽,霖露潔白,空氣微涼,時值寒露。

如此秋高氣爽的好天氣,夜泱卻被一陣又一陣的嘆息聲給擾的心浮氣躁,終於她受不了“啪”的一聲闔上手的中大陸異聞誌,在心中怒吼道:「夠了!你嘆氣給誰聽啊!」

沐兒又幽幽嘆了口氣,語帶哀怨的說道:「唉……我這不是替你難過嗎?」

夜泱忍著想揍人的衝動,翻了個白眼,深呼吸著告誡自己要冷靜要淡定,「有啥好難過的?」

沐兒:「聽聞太子殿下不喜女色,妳嫁過去可就沒幸福了。」

夜泱一聽這回答整個人無語了,這是一個五歲小女孩會考慮的問題嗎?

「而且沐兒比較喜歡艾羽哥哥。」撫額擦汗,原來是為了她自己圖謀。

「你也想多了,現下離我及笄還有數年,這中間的變數可多著。」

「什麼變數?不都拍板定案了?」

「據我所知紫星一共有三顆,分別稱做紫緋、紫蒼和紫皓,可是一統天下,只需要一個紫星。」

沐兒似懂非懂的喔了一聲,安靜下來沒有再發問。

自玄鏡大師離開後,夜泱查了很多文獻,但是提到紫星的卻少之又少,只有在天曆305年曾出現史上最多的紫星共四顆,而其他關於神女的敘述卻大都是隱晦不明的。

夜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奇怪掌紋,是上天在暗示她的命運由自己掌控嗎?但面對一國之君的壓迫,她有何力量與之抗衡?

轉頭看向紗簾另一端,床鋪被褥收拾得整整齊齊,小桌子上乾淨空無一物,窗檯邊那梅紋花瓶每日都會換上一朵藍色小花,此時卻是空無一物。

自接到聖旨的隔日回到聖龍山莊,艾羽卻多日未歸返,自己也無法從公主府探聽到他的消息。

夜泱揉揉有些疼痛的太陽穴,垂下眼瞼掩去眼中的擔憂,希望他不要衝動莽撞才好。

輕輕搖了搖頭,脫去外袍,鑽進被窩,既然如何都想不道辦法,就放任事情發展下去吧。

她從不會在一件事情上糾結過多,船到橋頭自然直,有時候沒有辦法也是一種辦法。

夜泱閉著眼,很快進入了夢鄉。

不知道睡了多久,一絲寒意襲來,夜泱睜開眼,又是白茫茫的一片,她有些無奈,這都第幾回來到相同的場景了。

正當她兀自疑惑時,衣袖被輕輕拉扯,沐兒的聲音從一旁傳來:「那邊有一個人。」

夜泱轉頭看向沐兒,順著她半透明的手指看去,不遠處是一詭異的花園,無論花草樹木流泉,凡入目之處皆是白色,而一名白髮男子正坐在白色的石椅上,看著石桌上的棋譜沉思。

夜泱大步流星走到男子對面,男子緩緩抬起頭,一頭白絲隨之晃動,淺灰色的雙眸如一輪彎月隱著笑意,看著面前翩然俊雅的男子,到嘴邊的質問硬生生的吞了下去。

「很高興與你重逢。」男子如清泉般溫潤的嗓音換回了失神的夜泱。

夜泱在石椅上做下,開門見山的問道:「這次是為了提示什麼?」

男子並不回答,提起一旁的白玉壺,替夜泱倒滿一杯茶,「喝吧。」

夜泱端起白玉杯,一股淡雅迷人的茶香漫溢,輕輕啜了一口,味道清爽甘甜,令人心曠神怡,不自覺將一整杯茶都喝下去。

「這是思維樹之葉子所泡的茶。」男子語氣停頓,目光看向沐兒,「你最近情緒起伏很大吧?」

夜泱仔細回憶自己最近的情緒,有時候確實會莫名的憤怒、傷心和緊張。

男子淡淡一笑,說出了關鍵,「原因出在沐兒身上,一體雙魂對身體負擔頗大,且你們性格相左,如果放任為之,必有一方亡。」

夜泱皺了皺眉,問道:「那我和沐兒該怎麼做?」

「修習仙法,匯聚天地靈氣,以創軀體。」

夜泱在內心翻了個大白眼,得了,這事情發展越來越玄幻了,下次說不定就跑出個妖怪和法師,上演一段降妖伏魔。

男子站起,白袍隨風擺動,眉眼間透著一股妖嬈,「此次便不奪你記憶,妳好好休息吧。」

隨著男子走遠,疲憊很快襲來,沐兒和夜泱紛紛打了個呵欠,抵不過濃濃睡意,闔上漸漸沉重的眼皮。

 

 

暮色低垂,入夜後的官道上,一輛墨紫馬車正徐徐前進,隨行的人紛紛露出了疲憊之色,但是馬車附近的護衛仍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,警戒的盯著周遭地一草一木。

不時吹過的冷風帶起了漫漫黃土,刮得矮樹刷刷作響,更增添了這一行人的孤單。

馬車內部寬敞舒適,柔軟的白色皮毛滿鋪車箱,固定在車架上的小桌包了鐵皮,那些底部鑲著鐵的瓷瓶、瓷盤便牢牢吸覆在上面,便是馬車搖曳也不會摔落傾倒。

小桌上,茶水、點心、果品,應有盡有,車箱上側,精緻暗櫃中,整齊地擺放著書冊和小巧玩物。

橙色、黃色軟墊隨意地散落在車箱四周,看上去便覺得無比溫暖。

一柔若無骨的少婦,衣著華麗,臉上滿是疲憊之色,倚桌閉眸而憩。

少婦身側是個年約六歲的女童,精緻小巧的臉蛋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沉穩,漆黑的眼有如寒潭般深邃,如墨般烏亮的髮絲隨意披散在腦後,只稍用紫色絲絛繫住,一襲碧色緞面深衣,貴氣逼人。

女童怕驚醒了身旁熟睡的少婦,動作小心輕盈翻著手中的書冊,書頁上滿是蜿蜒細長的篆體,女童目光平靜的一一覽過。

「夜泱,還有多久到本家啊?」沐兒的聲音悶悶傳出,頗有耐不住無聊的意味。

女童只微微挑了挑眉角,在心裡回答:「明日傍晚或許能到。」

這女童便是夜泱,在聖旨下達沒多久後,位於琲璃城的東宮本家便來了信,言明要接未來的世子妃去本家列祖列宗前祭拜,畢竟東宮一族已長達數十年未有女子嫁入宗室了。

隨著身分水漲船高,甯夫人和夜泱的待遇也隨之好轉,這一趟出行,光是隨行的護衛就有三十人,讓夜泱深深懷疑這是否在提防些什麼。

放下書本,夜泱撩起簾子看了看車外的景色,心中暗自疑惑為何不在上個小鎮休息過夜,而要披著夜色趕路。

忽的,馬車外傳來了一聲慘叫,打斷了沉思的夜泱,驚醒了熟睡的甯夫人。

護衛們緊張而顫抖的呼喊聲從外邊傳來:「有刺客!保護夫人和小姐!」

夜泱皺了皺眉,果然還是發生了,摸出了改造過的剪子,她警戒的撩起車簾往外看去。

護衛們盡責的護住馬車,黑衣人的人數雖不及護衛,但武力值卻明顯高於護衛們。

夜泱略一沉思轉頭對甯夫人說道:「母親,您找地方躲起來吧,泱兒趁隙去引開敵人。」

夜泱跳下車,濃濃的血腥味撲鼻而來,只一會功夫,外面七橫八豎早已倒了一地的人,一個蒙面黑衣人看見目標便舉刀朝夜泱砍去,夜泱迅速朝地上一滾,順勢滾到他腳邊,拔出剪子就是朝他腳踝刺去。

夜泱順勢站起,邁開腳步朝一旁的樹林跑去,她知道自己才是目標,果不其然,一個黑衣人打了個呼哨,大家迅速往她這方向殺來。

躲在車箱內的甯夫人悄悄探頭,瞧見的便是三四把長劍往夜砍去的景象,不禁脫口大喊:「沐兒!小心!」

甯夫人這一喊便暴露了行蹤,一部分黑衣人轉了個方向朝甯夫人殺去,夜泱這時才發覺,這些黑衣人服飾雖都是黑色卻略有差異,似乎不是同一路的。

「快保護我娘!」沐兒急急吼道,卻忘了夜泱跑再快也追不上黑衣人。

夜泱一分神,手臂便被劃上一刀,痛楚登時傳來,這一耽擱,黑衣人便到了甯夫人身前。

利刃穿過她的身體,又快速的抽離,鮮紅的血隨之灑出,帶血的身軀以完美的弧度緩緩向後仰倒。

「不──」沐兒悲痛欲絕的叫聲在耳際迴盪,夜泱腳一顫,彷彿有一把槌子敲在心上,痛入心脾,讓她喘不過氣來。

此時的她已全然分不清楚這莫名的哀痛是來自沐兒還是自己,一股憤怒伴隨著傷痛而生。

夜泱笑了,伴隨著淚水流下,她憤怒的笑了,就算死也要讓這些人陪葬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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